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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神经病姥姥被疏漏和利用的终生

发布时间:2023-02-26 00:44编辑:admin 浏览次数:

  从随时可能失控,陷入癫狂的危险分子,到缺乏自理能力,只能接受监护的失能者,长久以来,精神病患者都笼罩在非常刻板的想象当中。

  一一的姥姥是一个精神病人,从姥姥患病以来,全家人竭力在衣食住行这些日常的层面给予姥姥悉心的照顾,从不让姥姥缺衣少食,姥姥的病情也得到了控制。

  但在一一看来,姥姥仍然度过了孤独的、悲惨的一生——在精神病人这个标签的遮蔽之下,姥姥的内心世界和情感需求,完全被忽视了。

  姥姥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在我家了。村里人都知道我有个傻姥姥,甚至有时候他们会开个玩笑,说我疯疯癫癫的,跟我的疯姥姥一样。所以我从记事起,就知道姥姥是有精神疾病的。

  小时候和同学玩,都是我去同学家里,她们都不到我家来。可能是她们觉得我家里有个精神病人,怕她打人,不敢来。

  但我从小就不觉得姥姥有任何不一样。她就是我的姥姥。反而因为得了这个病,她没有干过农活,所以显得很白净、贵气,又很和善。

  1948 年,姥姥出生在北方的一个小村子里。她家里有三个孩子,她是最小的。二十岁左右的时候,姥姥被许配给了我姥爷。

  姥爷比姥姥大 9 岁。他的爸爸很早就去世了,他的妈妈是那个时代还裹着脚的寡妇,特别泼辣,很难相处。姥爷家里没有什么田地,退伍以后,他就在市里给人家看大门。所以他很少在家里,更多的时间是姥姥跟她婆婆一起生活。

  姥姥是一个性格非常活泼,长得也很漂亮的女生。那时候流行唱戏,她就跟别人学,学得特别好。当时大家都在大队里干活,姥姥干得比较慢,别人就开玩笑说,你给大家唱一曲,我们就帮你把活干了。姥姥就会当着很多人的面唱戏曲,唱得特别开心。

  但是这件事导致了姥姥的婆婆非常不待见她。她婆婆认为一个女人当众唱歌,跟人家嬉笑,是非常不洁身自好、非常放荡的。她认为我姥姥不老实,对姥姥的态度非常差。

  第一件事,姥姥经常在胡同里跟别人聊天,她婆婆听到了以后嫌她在外面说话声音大或者跟别人聊天聊得开心,就会当着很多人的面打她,一巴掌就打上去了。

  第二件事,那时候粮食是按每个家庭出的人力分配的,但每年分粮食的时候,她婆婆会把几乎所有的粮食都拿到她自己家去,完全不管我姥姥的死活。姥姥根本吃不饱,她经常回娘家跟她的爸爸妈妈要点吃的。她婆婆对这件事意见也非常大,觉得我姥姥天天往娘家跑是什么意思。

  第三件事是她的婆婆非常重男轻女。姥姥第一胎生了我妈妈,她婆婆看到是个女孩,脸色马上就变得很难看。那时候姥姥还在床上躺着,她婆婆直接拎起尿盆,砸到我姥姥头上,就这么狠。

  被她婆婆这样打压以后,姥姥变得沉默寡言,不敢说不敢唱。慢慢地,姥姥的精神状态就不好了。

  姥姥第一次发病的时候,我妈还不到十岁。那天,姥姥把我妈叫到床前,说她有点事,要我妈去把她姨叫到咱们家来。那时候我姥姥好像已经不能下床,有点不太好了。可能是她脑子里已经犯过病,出现过很多妄想,那天觉得自己快控制不住了。

  妈妈就自己走到我姨姥姥家,走了好长时间。和我姨姥姥说了以后,她们就赶快往我姥姥家赶,到了以后,发现我姥姥已经疯掉了:她乱喊乱叫,砸东西,又哭又闹。她觉得水里、饭里,甚至是空气里都有毒,觉得所有人都要害她,整个人不受控制,处于一种癫狂与猜疑的状态。

  姨姥姥叫来村里的医生,医生说我姥姥可能发疯了。那个时候村子里有一两个疯子是很常见的,所以大家都比较平静,就觉得姥姥是疯了。

  后来,姥爷把姥姥送到了市里的精神病医院。那时候的精神病院就是把一群精神病关在一起,如果你犯病就给你打针,如果犯病犯得特别厉害,就电击。姥姥不喜欢那个地方,往返医院几次,姥姥的病也没完全好。

  自从姥姥犯病之后的几十年里,她都生活在阴影当中。犯病的时候,她不能闭眼睡觉,怕被人害死。

  等她婆婆去世,她跟着我妈妈生活以后,她的被迫害妄想症就不体现在自己身上了。她觉得没有人会害她了,现在周围的人在害她的女儿。比如她认为我爸爸对我妈妈不好。

  我爸爸是村支书,所以家里经常会有人来,爸爸会顺道留人家吃个饭。这时候姥姥就会从她的屋里走出来,开始骂我爸。她骂我爸不是东西,骂得特别难听,把脏话都泼在我爸身上。她还说我爸爸打我妈妈,把我妈妈当奴隶使,欺负我妈妈。

  妈妈很无奈,因为这些事并不存在。但是妈妈对姥姥一直非常有耐心。我印象里她没有动手打过姥姥,她顶多会带着哭腔冲姥姥喊几句,你在乱说什么,你再喊人家都以为是这回事了。姥姥听到自己的女儿这么喊,她会稍微好一点点。

  爸爸这时候就会让妈妈把姥姥架回屋里去,然后和人家开玩笑说我有个傻丈母娘,有点神经病,就这么云淡风轻地一带而过。人家都走了以后,爸爸也不会责怪姥姥一句。

  以前,姥姥的婆婆觉得姥姥当众唱戏是不守妇道,姥姥就不敢唱了。但是姥姥犯病以后,经常唱戏。家里人多的时候,她就会去凑热闹,她会去有客人的那屋,什么都不说地就开始唱戏。

  不过,在一一的印象里,姥姥发病的次数并不多,大多数时候,姥姥都是清醒的。而清醒时候的姥姥,总是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房间里,不出门,也很少说话。

  比起那些笼罩在姥姥身上的沉痛往事,更让一一难过的是,在姥姥作为精神病患者的那几十年里,姥姥的内心世界和情感需求是被忽视的。

  姥姥一般不出门,常年待在她的屋子里。那时候也没有电视、收音机,她每天就在那躺着。因为没有人跟她说话,她很多时候都是沉默的,卷烟,抽烟,卷烟,抽烟,睡觉。

  我妈妈会一天三顿地给她送饭,看着她把药吃下去,给她洗头洗澡,端屎端尿。但是妈妈不会坐在那跟她谈心。她可能会在给姥姥洗头的时候说几句话,你看你的头发,或者你看你身上脏得,你要经常洗洗。她只会说这种规矩性的、重复性的话。但是她不会问姥姥,你今天干什么了,你想不想出去走走,有没有想做的事情。

  我一进姥姥的屋子,她就特别开心,就会拿出扑克牌来。我的印象里有很多我们两个玩扑克牌的场面。我们俩在那玩推小车。我和她一人一张牌,如果谁的牌跟第一张牌一模一样,这一堆牌就是她的了,到最后看谁的牌最多。其实很无聊的,但是我们俩可以玩很长时间。

  过年的时候,家里会来很多人,没我住的屋的时候,我会主动提出跟姥姥住一屋。姥姥老爱跟我说话,每次都说到我睡着。她可能非常兴奋,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倾诉。

  但是我小时候玩心非常重,真正帮姥姥的时候很少。后来学业非常繁重,我就顾不上姥姥了。所以我现在都三十岁了,仍然觉得亏欠她很多。

  我们全家都知道姥姥特别喜欢听戏,如果电视里有戏曲节目,我们就会把姥姥叫过来一起听。但是当我上高中的时候,电视里就很少有唱戏的节目了,大家都在看电视剧。我们家只有一个电视,一般都被我和我哥哥霸占着,姥姥就几乎看不到戏了。

  暑假的时候,我们家又买了电脑,我非常痴迷,每天都在玩。有一天我玩得实在无聊,突然想起姥姥。我把她叫过来说,我给你变个戏法。她说,你变什么戏法?我说,你看,这是台电视(姥姥不知道那叫电脑,还以为是电视),你想看什么?她说她想听河南坠子。

  看了不到二十分钟,我就觉得无聊不想看了。我就跟姥姥说已经放完了。她问以后还有吗,我说有的,只是今天没有了。姥姥说行,然后依依不舍地走了。

  从那以后,姥姥每天都过来问我,找过我很多次。我给她看了没两次。我总说没有了,每天都骗她。她就充满希望地进来,非常失望地回去。后来脆告诉她,以后再也不会演了。从那以后,我姥姥应该没再看到过电脑上唱戏的节目。

  我觉得好残酷。我真是不懂事。多年以后,每次想起这件事我就会哭,我觉得我做得太不好了。

  没能让姥姥多听戏,成了一一无法解开的心结。明明自己早早觉察到了姥姥的孤独,却因为年幼贪玩没能给姥姥更多的关注和陪伴。

  一一觉得,这当然不是出于家人的主观意愿,他们已经在竭尽全力照顾姥姥,但是他们太忙了,每个人都挣扎在自己的生活里,更重要的是,他们都是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的农民,可能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在病人的身份之外,姥姥也有其他的欲求,也渴望情感以及与社会的连接。

  妈妈并不鼓励我让姥姥唱戏,但是我小时候没想那么多,我觉得姥姥好喜欢唱戏,我就会让她唱。

  姥姥真的会唱河北梆子、河南坠子这些戏,唱得特别开心。她手比划着,有时候腿也会摆出一些姿势,眼神都有戏。我觉得她好沉浸在那个状态里面,尽管我并不喜欢听戏,但是我每次都会听她唱完。

  但是如果姥姥唱得特别多,妈妈就会过来给姥姥吃药。所以后面姥姥就不怎么唱了。

  因为姥姥有一种犯病症状,是她经常莫名其妙唱起来,如果不加以阻止,让她过度沉浸在里面,她很快就会不受控制地去做这个事情。或者她开始话多,也是犯病的症状。

  所以只要她沉浸在这两种状态里面,我妈第一反应就是赶快给姥姥吃药。最直接的药就是睡觉的药,就是那种安定的药。

  所以姥姥那么活泼的一个人,在过去的这几十年里面,她不可以多说话,不可以多唱戏。她稍微想活泼一点的时候,可能就要吃药了。

  姥姥在不发病的时候,她肯定是一个正常的个体,她有自己的想法和欲求。但是被冠上精神病的标签以后,她所有的想法,所有的做法,哪怕在正常的情况下,都会被认为可能是诱发她发病的病因,她做的所有事情都会被看作不正常。

  但我觉得也不能怪我妈妈。医生说了如果姥姥话多就给她吃药,妈妈完全是按照医嘱来做的。这也是她所理解的孝道,就是保证自己的母亲好好地生活着,不犯病。

  姥姥周围所有的亲人都是这样做的——我要尽孝,尽孝的表现就是不让她生病。因为犯病对姥姥不好,对大家都不好。

  所以没有人过多关心她的心理,甚至后面没有人再尝试治好姥姥的病。大家不抱希望了。不让她犯病,那她就活得非常好。甚至很多人觉得姥姥过得挺好的,每天不愁吃,不愁穿,很多老人需要下地干活,我姥姥不需要。

  但是姥姥是一个有自由思想的个体,却连每天接收的信息都是一成不变的——所有人都很好,你别捣乱,你好好听话,你好好吃药。她几十年如一日地听着这些话,非常非常惨的。

  我们的父母是奋斗的一代,每个人都非常忙。爸爸常年在外,妈妈白天要种地,晚上回来要照顾两个孩子,非常辛苦。因为有姥姥在,妈妈近二十年都不能出远门,只能在村里待着。他们没有时间去享受,去关注心理治疗。这是整个时代,所有的教育带给他们的观念。

  也是在不要让姥姥发病的这一前提之下,一一和家人对姥姥撒了很多的谎,任何他们觉得可能会刺激到姥姥的事情,都会对姥姥隐瞒。

  比如,这么多年,姥爷一直在外地打工,后来,姥姥的儿子,也就是一一的二舅长大成人,因为没有什么文凭,他一直在外地打拼做点小生意,姥爷也去了那个城市帮忙。早年的时候,他们在外地过得并不如意,很辛苦,但每次大家都骗姥姥,舅舅一家的生意很好,混得很不错;

  舅舅舅妈每次从外面回来就给姥姥买新衣服和好吃的,给她钱,告诉她我在外面混得特别好,但他们其实生活得也挺难的。

  这些欺骗全都是善意的谎言。跟着全家人一起骗姥姥,也是我从小就学会的技能。

  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,姥爷得了食道癌,他有一个妹妹在天津,所以他就去了天津治病。

  之前姥爷每年都会回来看姥姥,但是生病以后脸色变得不好,不能常回来,姥姥就有一点点怀疑。我们会编各种理由骗她。

  我们会说,你怎么这么不懂事,姥爷回来的话,工作怎么办?你又不帮忙,还光添乱。

  姥姥心里还是觉得自己是个负担的,所以我们很擅长用这句话来搪塞她。当她提出一些我们不能满足的要求时,我们就会说「你怎么还能添乱呢」。姥姥非常认可这个理由,她就会说,是哦,我怎么能添乱呢。

  姥爷患病这 5 年里,状态好的时候也回来过几次。所以姥姥从始至终不知道姥爷生病。

  姥爷晚期的时候,医院说没法治了。姥爷就放弃治疗,回来了。人要死的话,是要落叶归根的。

  爸妈把姥爷接回来的时候,姥爷状态已经非常差了,走路都要人搀着。养了几天以后,他脸色和精神都好了一些,可以自己走一点路。我们就提前一天告诉姥姥,假装姥爷快回来了。姥姥特别兴奋,第二天穿得干干净净,等姥爷回来。

  姥爷去看姥姥,跟她说话,每次来他都说一样的话,这次也是。他说,你要听女儿的话,不要添乱,要好好吃饭,别犯病,别乱胡思乱想。我好着呢,工作忙,这次走了以后很长时间不能来看你了。你别老想着给我打电话,工作要忙,你老打电话又帮不上忙,你不是添乱吗?

  姥姥完全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。她也都听姥爷的,说,好,我想你们,我以后少打电话了。

  姥爷当时在非常虚弱地支撑着,我觉得他是挺着最后一口气跟姥姥说这些话。那一面之后,我们骗姥姥说姥爷要回去了,全家一起演戏,假装把姥爷送上车。

  姥姥以为姥爷又走了,其实并没有。姥爷回到了他自己的村子里面,他要落叶归根,回到自己家里。姥爷是在他自己的床上去世的。

  我们就这么瞒着姥姥,姥爷出殡她也不知道。她以为姥爷在外面生活得很好,一点破绽都没看出来。她可能只是纳闷,为什么有几天我爸妈都不在家,为什么都是别人给她送饭。

  那时候距离姥姥去世还有四五年,这四五年里,我们全家都哄着她,骗她姥爷还活着。

  经常是我扮演那个欺骗的角色。吃完晚饭,我「噔噔噔」地跑到姥姥屋里说姥爷来电话了。姥姥说,给我去接会儿。我说,都挂了,以为你睡着了,就没有喊你。

  我说,没说什么,就问你好不好,你有没有听话,过一阵子一家人带着孙子来看看你。你可不能闹,你要闹的话就不回来看你了。

  有时候第二天早上起来演。第二天早上跑她屋里说昨天晚上姥爷来电话了,你都睡着了,就没喊你。或者有时候装着说,喊了你两声,你没醒,还想跟你说说话呢,你看你又睡着了。我姥姥说,我又睡着了,他说什么了?

  到后面我们都觉得编不下去了。也不知道姥姥是不是意识到了,她都不怎么问了。她以前隔两个月就问,你姥爷怎么还不来看我呀,你姥爷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。

  但她不问,我们还是会继续演。她回复得都很简单,就说,来电话了,行,一两句就过去了。她就长时间发呆,也不哭不闹。可能她心里并不确定,但她不想验证这件事情。

  我那时候突然意识到,姥姥可能没有我想得那么天真。原来她心里有很多的事情,没发病的时候,她也是在想为这个家出点什么力。她觉得我再多问一句,也是给孩子平添很多烦恼,孩子也要想方法搪塞她。我真的觉得她非常可怜。

  姥姥其实问过我一次,是不是你姥爷已经没了。我当时的反应非常激烈,我说,你怎么能咒我姥爷呢,我姥爷好好的,是不是姥爷那么长时间没给你打电话了,我回头跟他们说一下。

  我真的很爱她,我不想让她知道姥爷已经去世了,我甚至不想让她有一点点怀疑。我如果告诉了她,她会非常难过,接下来的日子会更难熬。她会觉得姥爷原来也病了,我也帮不上什么忙,还在这添乱。

  我希望她带着希望活下去。不告诉她的话,她会觉得我姥爷跟舅舅舅妈们,在外面奋斗,在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,虽然她没有帮上什么忙,但是她的男人去帮了自己的孩子,她没有添乱,她已经做得很好了。她这么想的话会很幸福的。

  64 岁那年,姥姥心脏衰竭,非常突然地去世了。让一一感到意外的是,家人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她。她错过了姥姥最后一面,这成为了她永远的遗憾。

  刚上大学的第一个冬天,姥姥去世了。家里没有人告诉我。回家以后,我去姥姥屋里找她,她不在,我都崩溃了。

  我妈妈其实知道我跟姥姥关系好,但她可能觉得我刚上大学,回来一趟太远了,要一千多公里,不值得。

  他们就说,你姥姥去世了,你离得太远了,没跟你说。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过去了。

  到最后他们都觉得老人就应该为子女做牺牲,不要给我添麻烦。为什么要这样?没有必要有这么多牺牲。我妈妈现在也有一种牺牲观念在身上,她总觉得她的任何事情都不应该跟我讲,怕心。

  我找了个角落痛哭。我觉得完了,我的天都塌了,我的希望都没有了。我当时从来没想过姥姥会去世,最起码没有想过近几年会去世。我本来觉得我终于逃脱高中那么严格的学习,我可以轻松一点,对姥姥好一点了。我还跟姥姥说她六十六岁大寿的时候,我给她买个特别大的生日蛋糕。

  但是我没有怪他们。我一直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对姥姥有非常深的感情。因为我觉得会不会我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之后会让他们更伤心,他们会意识到自己原来没有做好。我也不希望这一期节目发出来之后,底下有很多人质疑我的爸爸妈妈舅舅舅妈。

  他们在那个年代已经尽力了。突然告诉他们,你对你妈妈做得并不好,好残酷啊。他们都是很孝顺的人,不知道这些的话他们会过得开心的。

  姥姥去世这些年,家人很少再谈及姥姥生前的事情。一一曾经试着问过妈妈一些问题,但妈妈的态度很回避,她总是说,都去世那么久了,还提它干什么。

  姥姥一生都活在谎言和忽视中。家人希望保护她,少让她发病,却也因此让姥姥生活在一个停滞的时空里。几十年来,姥姥的世界没有变过,她的儿子在外面打工,老伴儿也没有去世,她就坐在床上,发呆,卷烟、抽烟、卷烟、抽烟。

  有一天早上,妈妈给姥姥喂饭的时候,发现姥姥吃不进去饭了,后来姥姥开始抽搐,妈妈觉得姥姥不行了,就把姥姥送到了医院。

  医生诊断姥姥是心脏衰竭,说人快不行了,准备后事吧。我妈就哭得稀里哗啦的,事情太突然,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
  妈妈一直抱着姥姥,一直喊她。在姥姥快咽气的时候,她跟姥姥说,我爸已经没了,已经先去了,他在那边等着你,你就放心地走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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